早晨六点半,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带着点橘色——这可不是什么朝霞,倒像是老天爷把隔夜的铁锈水泼在天上了。我趿拉着拖鞋去阳台摸温度计,26℃,湿度表指针卡在85%那儿直哆嗦。得,又是那种黏糊得能拧出水的黄梅天。
楼下王大爷的收音机准时炸响:"农历五月十九,局部雷阵雨转多云,南风三级……"话音没落,一道紫电就把天空劈成两半,雨点子砸在防盗窗上跟撒豆子似的。我赶紧把晾着的衬衫拽进来,得,白洗了,现在闻着像块湿抹布。
摊位 | 现象 | 商贩语录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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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鱼区 | 鲈鱼翻着肚皮漂在水面 | "这鬼天气,供氧机都冒汗了" |
蔬菜摊 | 空心菜叶尖滴着水珠 | "摘的!您看这水灵劲儿" |
干货铺 | 老板拿着吹风机轰香菇 | "儿半夜收的,差点泡发喽" |
穿胶鞋的大婶边挑茄子边嘟囔:"农历五月十九龙晒鳞,这雨下得……怕是龙王关节炎犯了吧?"场顶棚的铁皮被雨敲得咚咚响,活像有人在上头跳踢踏舞。
正午十二点,太阳突然从云堆里钻出来,水汽"噌"蒸起来。柏油马路开始冒烟,远处的高楼在热浪里扭成麻花。便利店冰柜前挤满人,老板扯着嗓子喊:"绿豆冰棍儿断货啦!还剩三根老冰棍——"话音未落,乌云就像被谁扯开的棉花胎,哗啦又倒下来一盆雨。
傍晚六点,西边天空突然裂开条金缝。被雨水泡发的云彩镶着红边,活像灶台上煨过头的红烧肉。河堤上散步的老夫妻一个举着伞一个抱着猫,老太太突然"哎哟"一声——她的绣花鞋陷进青苔里了。
路灯亮起来的时候,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桂花香。谁家阳台上传来二胡声,调子黏黏糊糊的,跟这天气一样扯不断理还乱。我摸出手机看天气预报,明天还是雷阵雨——得,农历五月二十,怕是连晾了三天的内裤都能发芽了。